爱的代价

    再次提起话筒，重拨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号码。我的心情是激动的，手心甚至有些紧张的湿润。可是你不在，抑或你不接，我无法不作各种猜想。随着忙音的继续，急促而又绵长，一声一声敲打着谁的心事。无法掩饰的失落感排山倒海般，把我淹没。 

    我想像你在温习课文，近乎记忆中的画面。有很好看的侧面，长卷的睫毛半垂，如黑蝴蝶般静卧在那一潭秋水上。当你思考问题中恍然大悟时，蝴蝶便会调皮地上下翻飞。可是你是想像不到千里之外我怎样的心情的。我很难过上苍不能在这一刻让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。诗人说有一些默契需要好好培养，彼此沟通。然而此时的我忽然就很清楚，与你似乎相会无期。那些甜蜜而又苦涩的心情只能独享，一个人体会。 

    你不在我的身边，习惯于依赖一个人会让人无可救药的沉沦。没有你的陪伴，只剩下冰冷的电话，隔着话筒我找不到你真切的声音。当欢乐被孤独一点点蚕食，我如一个顽强的斗士，试图收复失地，用忙碌一点点驱赶寂寞。 

    你不在的日子，我的心情一片荒芜。一个人看书，拼命地翻，让无数书虫圆一个跳崖的梦。然而我的梦被搁置一旁，我想像不出它原有应有的样子。那些花儿那些梦的日子，你我曾相伴。可是你不在，缺了你的独角戏，我找不到梦的缤纷色彩，此刻的我不断地重复一句苍白的台词。 

    我想你，非常想。 

    想那些肆放的梅子般的心情，酸酸的，甜甜的，回荡在谁的心间。想我们高中奋战书海时一抬眉的孤寂，如火柴般划燃我们的青春。想我们雨中的约定，我们约好的，一起徜徉于古柏参松的校园小路，一起看黄昏后落日熔金的校园，一起探讨描绘未来的蓝图。 

    然而，你不在。我不知你驮上背包孤身走远方是什么心情。远方，有你的梦吗？你是否曾把它绘于笔下。可是，你知道吗？展开画纸，我好几次拿起笔却不知如何勾勒，如何着色。你说未来在自己的描绘下，你说未来掌握在自己的心中。可是翻遍所有的色谱，找不到与我心情一致的颜色，我迟迟无法下笔。

    那天校园里播放水木年华的歌，是《我们的故事》。当熟悉的旋律响起时，我一个人静静地听，无法言语。我想你一定会奇怪，我竟不再孩子般的边唱边手舞足蹈。从前我会的，可是现在我不会了。我给自己的解释是我长大了，成年人了，该成熟而不再幼稚了。还有一个解释就是我怕身边的人笑我太孩子气，而你，不会。可是那个宽容我一切的你毕竟不在了。

    你一定高兴我终于老成了。可是我这样沉默的成熟，你会不会难过。当我终于理智地，不再孩子气般固执地拨一个无法预料是否有熟悉声音响起的电话时，我们终于没有相见的理由了。而我终于如你所愿的放开你的手，开始慢慢习惯没有你的日子，那些梅子黄时雨的日子。 

    可是，亲爱的，你相信吗？雨后我还是会在彩虹下微笑，哼着那首我们最爱的歌。走吧，走吧，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，也曾黯然心碎，也曾伤心落泪，这是爱的代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