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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若如此,夫复又何言

来源:sanven.cn 编辑:散文小编 时间:2019-11-18

为怕多情,偏为情种

人生若只如初见,也许我是那多情的女子,在我似水流年的世界里,唱着一首隐隐青山,江水缓流的歌谣。凤兮凤兮非无凰,山重水阔不可量。也许我是那多情的女子,琴音相诉,绮梦传情,纵使一生孤寂,心内也是蔷薇盛放。上邪,我欲与君相知,长命无绝衰。也许我是那多情的女子,以手指天,为我爱的人写一首唯一的诗。夜色阑珊处,是我永不衰竭的情。也许,我是那多情的女子。我的情深如线,从心底丝丝缕缕涌现出来,傅住了我爱的人,也牵绊住了我自己。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,就让我做一个多情的女子吧,让我的情明明如月,毫不遮掩的爱着我爱的人。

也许,我是那多情的女子,我爱青山隐隐。青山即是一幅泼墨丹青。清晨,大把的阳光如墨洒落至整个山林,那般情境,那般风骨如若放恣的草书,是如此洒脱豪放。走过山野中树影斜映的草地,仿佛是超然性灵的旅程,那般意境,那般恬淡如若沉静的楷书。悬崖险壑,一些野花悄悄的点缀,毫不张扬。露珠在草叶上舞动,飞鸟在枝头声声啼鸣,这都是山林中最美的舞蹈与歌声。雾锁山头,山锁雾。雾便是山林的精魂吧。它柔软旖旎,轻轻的缠绕山林的整个身躯。而我,本是多情。故而,我心遐想,山林是一首纳兰词,深情,不羁。让人禁不住去读,去探其究竟。庄生晓梦迷蝴蝶,庄子有多落拓,或者有多恣肆我一概不知,五柳先生悠然见南山的淡泊我亦不知,那些路经山林的文人骚客是怎样的张狂,孤傲或者凄怨,我更是不去探知。我只知山林,它不顾影自怜,不清高,它不贪恋繁华,不牵绊。它如岁月沉淀,它风骨外放,低回内敛,它总能让浮躁的心沉潜。我是如此多情的喜爱着它。

也许,我是那多情的女子。江天一色无纤尘,皎皎空中孤月轮。江畔何人初见月?江月何年初照人?我喜爱春江,我喜爱宁静的月夜。入夜,远离华灯,远离人潮,立于江畔。微风拂动发丝,江月初照人,这就是月夜的一首诗。月是夜的诗人。是从饮水词中走来的纳兰。他格调高远,惊艳春江月夜。想来,容若若在,他必会吹奏一曲《江月初照人》,给这愁心漫溢的月夜,给这空灵明净的江月,给这江边所立的多情女子。果若,月光微醺,含羞带涩。满是蜷曲的温存。江边老树晃动着脑袋,也来听这埙声缠绵。树头花落,落入江中,遮挡了羞涩的江月。我想,那老树的一生经历过,也见证过多情的岁月吧。

奶奶在世时,送了我一副手镯。简单,精致。戴在手腕上,是诗词一般的意境。沉静而恬柔。更像是奶奶一生温婉的性子。她生病时,着一身白色的衣服,在同样白色的病房里,与每一个病人温暖的笑。她说,对别人笑,别人会给你更多的笑。我喜爱极了白色。喜爱极了着白衣的奶奶。喜爱极了善良的奶奶。喜爱极了善良的奶奶散发出的独有韵味。想起两句话:爱君笔底有烟霞,腹有诗书气自华。奶奶没读过书,但是,她的善良,她的慈悲,她的朴实,却让她气度非凡。因而,我爱她。这爱,那般的愉悦。这爱,如窗前的明月光。这爱,只有爱。

我喜爱一切朴素古旧的事物。老屋古树。故人旧友。旧时,在一个古朴的乡村游走。遇到他。那是一种巧遇的喜悦。原来这时,你也在这里。

槐花飘香。我躺在藤条躺椅上,看他摘下一串紫槐花,一串白槐花。我很认真的在看。认真到,我不曾发觉,我在看什么,不曾发觉,他已站在我的面前。这个过程,如此安静。仿佛,只有我一个人。全世界抛下了我。所有的孩子都去放纸鸢,追蝴蝶了。槐花飘香的院子,静到极致。

他蹲下来,他说:“阿北,我想和你谈谈。”

我微闭双目,点点头。我想,那时,连他手中的紫色白色槐花都在认真听他讲话的。因为,这古老的院落太寂静了。只有槐香飘来飘去。似没有着落。我很认真的听他说。然后,我睁开眼睛,看到丝瓜叶蔓已经葱葱郁郁的爬满了老院的一堵墙。绿意,凉意,深深的蔓延开来。之前,我竟然丝毫没有发觉。

他缓缓的轻轻的说着他心里的沧海桑田,说着一些华发未生,心却生苔的思念。然后,他笑着说:“两串槐花,是整个春天,足够一生来怀念”。睁开眼,回过神,只有槐花香一直在老院里飘来飘去。他已经不见。只有两串紫色白色槐花遗落手心。那个老去春天,足够用槐香来痛哭。蓦然回首,已经十年踪迹十年心,又是春天,却是拾得翘翠不能言。

年轻时,每个人都是忧伤的种子。我喜爱这年轻时多情的忧伤。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。但总如梦一场,总会理性化于心。有人说,年少时的人总会有过多的叛逆不羁。可我却分明遇到一些温暖的孩子。不张扬,不任性。他们在桃花飘雨的树下唱着,我们都是好孩子。他们就是海子的诗,多情幽婉。

也许,我们都是多情的人。是一场桃花软雨。我们会为一些小事动容,也会因读一首词而感触良深多了伤感。我们都曾对人生际遇沉思,也曾随心所欲或婉转的表达着自己的欣喜或惆怅。不盼有谁懂得,只是想像花一样,繁盛时快乐,凋落时沉静。没有遗憾。我们都曾有过百转千回的情思,却在无从说起时,剩下沉默。然后,愈加的不知从何说起。于是,太多柔软的感情变成水滴一样的忧伤,然后遗失在岁月里。多情的人,心中必然是爱意旖旎的,必然是心相知,情相惜。多情的人,有了解,有默契,重情,也重意。在飘过雨的槐花树下等你,你来不来,都是一样的情牵千里,情满经年。多情的人,不事张扬善解人意,可以信赖。却在红尘小爱里,把情像信仰一般追寻。

多年以后,当我老了,也许,我会从头来看这一生泊在文字中的情感,对我年轻时的多情沉湎。抚触它们,像是抚触从尘封的岁月里走来的人。那时,也许那两串槐花,已在手心碾作成泥。而那槐香,却平添了与众不同的风骨韵致。

潋滟低回吧,我们柔软的情感多情的心。你我原本多情,却为何要纵容自己的情绪,让本是多情的心变得沉迷麻木?走进山野看露珠舞动的身姿,与山雾缠绵吧;走到江边听风吹过的声音,与江月对照吧。

我爱山野锁雾,我爱江月初照,我爱一切美好朴实的情感与自然。回归这喜爱带来的轻松宁静。享受生之欢愉,贪恋现世繁华,却从不会被羁绊。为怕多情,偏为情种。我本那多情女子。洒脱,放恣。人生若如此,夫复又何言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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